




編輯推薦:
長時間霸占《紐約時報》暢銷書排行榜前10的多個位置 。
被翻譯成數十種文字,暢銷3000多萬冊。
HBO同名美劇的熱映,掀起全球性的“冰與火之歌”熱潮。
在內容上重新校對、精益求精,修正以往版本在文字上的瑕疵。
開本小巧,一手掌握,便于隨身攜帶。
內容簡介:
諸侯們的博弈進入白熱化,各大家族使盡渾身解數翻云覆雨。
以北境之王自居的羅柏一路勢如破竹,被眾人寄予厚望,而孿河城侯爵瓦德·佛雷早已暗中謀劃,內外勾結。七大王國陷入混亂,
鐵王座所在的君臨城內,提利昂被親姐姐瑟曦王后誣陷為弒君者而打入死牢,正等待命運的審判。
HBO同名美劇,正在熱播。
作者簡介:
喬治.R.R.馬丁
,《冰與火之歌》作者,多次獲得雨果、星云、軌跡和史鐸克獎,被時代雜志評選為2011年影響世界的一百人。
精彩書評:
★喬治.馬丁細膩真實的世界,栩栩如生的人物,復雜但井然有序的情節,以及美麗異常的文字,無怪乎被軌跡雜志譽為“成就遠超過其他同類型作品”。
——網絡書店
★“喬治.馬丁邀請我們參與了一場罕見的幻想盛會,講一個細膩逼真,兼具浪漫與寫實的世界呈現在我們眼前。”
——芝加哥太陽報
精彩書摘:
煉金術士應該到了呀?!難道這是個殘酷的玩笑?還是那人出了事?這并非頭一回好運在佩特身上變霉運了。他曾經沾沾自喜,因為被選中幫年邁的沃格雷夫博士管理烏鴉,但他做夢也沒想到,自己還得給博士做飯、打掃,每天早晨幫他穿衣服。人人都說,關于烏鴉的知識,沃格雷夫忘記的比其他學士知道的還多,佩特據此以為自己至少有望獲得一個黑鐵鏈條,結果發現沃格雷夫根本沒辦法傳授任何東西。老人仍頂著博士頭銜完全出于禮節。不錯,他曾經很偉大,現在卻連用長袍遮掩臟污的內衣都做不到,半年前,幾個助理學士發現他在圖書館哭泣,因為找不到回房的路。如今葛曼學士代替了他坐在黑鐵面具下,這個葛曼曾指控佩特偷竊。
河邊的蘋果樹上,一只夜鶯開始歌唱,對于終日聽慣了烏鴉的刺耳尖叫和無盡聒噪的佩特而言,算得上是天籟之音。白鴉們知道他的名字,無論何時,只要看見他,就會彼此嘀咕叫嚷,“佩特,佩特,佩特,”直到他想尖叫。這些大白鳥是沃格雷夫博士的驕傲,沃格雷夫死后想讓它們把自己吃掉,佩特懷疑它們也打算吃了他。
或許是烈性蘋果酒作祟——其實他來這里并非為了喝酒,是正好遇上拉蕾薩請客,以慶賀獲得銅鏈條,由于罪惡感,他不覺喝多了些——在他耳中,夜鶯仿佛在興奮地高歌:黑鐵換黃金,黑鐵換黃金,黑鐵換黃金。真奇怪,這正是當晚蘿希安排他跟陌生人會面時對方說的話。“你是誰?”佩特追問。那人答道,“我是煉金你可以付之一笑,但四艘船上操四種不同語言的槳手講述同一個故事……”
“不是同一個故事,”阿曼堅持。“亞夏的龍,魁爾斯的龍,彌林的龍,多斯拉克的龍,解放奴隸的龍……故事的版本不一樣。”
“只有細節不同。”莫蘭德喝醉之后變得更加執拗,清醒時他已經夠頑固了。“故事里面都有龍,還有一個年輕美麗的女王。”
佩特只關心金龍。他琢磨著煉金術士。這是第三天。他說過會回來的。
“你腳邊有一只蘋果,”拉蕾薩朝莫蘭德喊,“我箭囊里還有兩支箭。”
“你的箭囊見鬼去吧。”莫蘭德抄起掉落的果子。“生蟲了,”他抱怨,但還是扔了出去。蘋果開始下墜時,被箭支逮個正著,干凈利落地劈成兩半。其中一半掉在塔頂,然后滾到下面較低的屋檐,彈落至阿曼身邊一尺遠處。“把蠕蟲切成兩半,它會變成兩條蟲子,”助理學士教導他們。
“蘋果也能這樣就好了,天底下便沒人會餓肚子,”拉蕾薩帶著慣常的微笑說。“斯芬克斯”總是面帶微笑,仿佛知道什么隱秘的玩笑,這讓他看起來有點不懷好意,尤其是他還長著尖下巴、尖鼻子、尖額頭和一頭烏黑濃密的短鬈發。
拉蕾薩將成為學士。他在學城才呆一年,卻已鑄就了頸鏈的三個鏈條。阿曼的鏈條雖多,但每一個都要花費一年工夫,然而最終,他也會成為學士。魯尼和莫蘭德仍是光脖子的學徒,可魯尼還小,而莫蘭德喜好飲酒勝于閱讀。
至于佩特……
他在學城已有五年,從西境過來時不過十三歲,歲月匆匆,脖子卻仍跟初來乍到時一樣光溜溜的。他兩度相信自己作好了準備。睛是瑪瑙色。
“從來沒有一條龍會長三個腦袋,除了盾牌和旗幟上的紋章,”助理學士阿曼堅稱,“那充其量只是圖案而已。況且,坦格利安家的人都死光了。”
“沒有死光,”拉蕾薩道,“乞丐王的妹妹還活著。”
“她不是腦袋在墻上撞碎了嗎?”魯尼說。
“不對,”拉蕾薩說,“你說的是雷加王子之子伊耿,他被蘭尼斯特獅子手下的勇士殺害。我講的是雷加的妹妹,龍石島陷落前出生在那里,名曰丹妮莉絲。”
“‘風暴降生’!我想起來了。”莫蘭德高舉酒杯,剩余的蘋果酒飛濺出來。“為她干杯!”他一飲而盡,“砰”的一聲將空杯子砸在桌上,打了個嗝,用手背抹抹嘴。“蘿希在哪兒?讓我們為合法的女王再喝一輪,怎么樣?”
助理學士阿曼面色驚恐:“小聲點,蠢貨,這種事開不得玩笑。隔墻有耳啊,到處都有八爪蜘蛛的眼線。”
“噢,尿褲子了,阿曼?行了,我只是建議咱們多喝杯酒,又不是要起兵造反。”
有人咯咯竊笑,接著,一個輕柔狡猾的聲音從佩特身后傳來。“我就知道你是個叛徒,青蛙。”“懶人”里奧由搖晃的古舊木板橋走過來。他一身綠金條紋的綢緞上衣,黑絲披肩在肩頭由一朵玉雕玫瑰別住,衣襟前染滿酒漬,由顏色判斷,是深紅色的酒。一縷淺金頭發懸垂下來,遮住了一只眼睛。
莫蘭德看到他就怒發沖冠。“操你奶奶的。滾一邊去。這里不歡迎你。”拉蕾薩伸出一只手按住他胳膊,讓他冷靜,阿曼則皺起眉頭,“里奧大人,據我所知,您不是被學城禁足,還要待上……”
“……三天。”“懶人”里奧聳聳肩,“佩雷斯坦說世界已有學城蒙羞。”
“真的?那你就快快請我喝杯酒,或許能替我掩蓋羞恥。”
莫蘭德道:“我要把你的舌頭拔出來。”
“呵呵,那我怎么告訴你龍的事情呢?”里奧又聳聳肩。“雜種說得對,‘瘋王’的女兒還活著,而且她自己孵出來三條龍。”
“三條?”魯尼驚訝地應道。
里奧拍拍他的手。“大于二,小于四。我要是你,可不會嘗試金鏈條的測試。”
“你別欺負他。”莫蘭德警告。
“多仗義的青蛙啊。好吧,我告訴你,如今只要是航行經過魁爾斯一百里格之內的船,船上的人都在談論龍。有人甚至會告訴你,他們見過真龍。‘魔法師’傾向于相信這些說法。”
阿曼不以為然地努努嘴。“馬爾溫不可靠。佩雷斯坦博士從不理會他。”
“萊安博士也這么認為。”魯尼說。
里奧打個哈欠。“海中有水,太陽很熱,欄中寵物討厭看門狗。”
他給每個人都取了外號,佩特心想,但他無法否認,馬爾溫確實更像看門犬,不像學士。他仿佛隨時隨地都在嗅聞,做好咬人的準備。“魔法師”跟其他學士不同。人們說他同妓女及雇傭巫師為伍,用對方的母語與長毛的伊班人和黑如瀝青的盛夏群島人交談,還在舊鎮碼頭邊外國水手的小神廟里祭奉古怪的神祗。有人在下城中見過他,他會在貧民窟和黑妓院里與戲子、歌手、傭兵,甚至乞丐廝混,還有人悄悄傳言,他赤手空拳殺過人。
馬爾溫在遙遠的東方待了八年,以繪制地圖,搜尋失落的書籍,拜訪男巫和縛影士,返回舊鎮之后,“酸醋”維林給他取了個綽號“魔法師馬爾溫”,令其極為惱火的是,這一綽號不脛而走,課。玻璃蠟燭代表真理和學識,珍貴、美麗而又脆弱。蠟燭的形狀提醒我們,無論在何處服務,學士都必須放射光明,驅散愚昧;蠟燭鋒利的邊緣告誡我們,知識也有危險的一面,博學之士亦會因智慧而自負,身為學士,定要始終保持謙卑;最后,玻璃蠟燭還讓我們謹記,在立誓之前,在戴上頸鏈之前,在供職之前,于黑暗中度過的漫漫長夜,謹記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點燃那支蠟燭……一個人縱然滿腹學識,卻也并非無所不能。”
“懶人”里奧放聲大笑,“你是說你辦不到吧。我可是親眼看見那支蠟燭燃燒的。”
“你確實見過燃燒的蠟燭,我不懷疑,”阿曼莊嚴地說,“大概是黑蠟蠟燭吧。”
“我看到什么自己很清楚。那支蠟燭發出的光線古怪又明亮,比蜂蠟或牛油蠟燭明亮得多。它投射出奇特的影子,而且從不閃爍,即使有風從敞開的門里吹進來。”
阿曼抱起雙臂:“得了吧,黑曜石是不能燃燒的。”
“龍晶,”佩特說,“老百姓稱之為龍晶。”不知何故,這一點似乎很重要。
“正是,”被稱為“斯芬克斯”的拉蕾薩沉吟道,“假如真龍再度現世……”
“龍,還有更黑暗的事物,”里奧說,“灰衣綿羊們閉上眼睛,看門犬卻發現了真相。古老的力量已然蘇醒,陰影蠢蠢欲動。奇跡與恐怖的年代即將來臨,這也是諸神與英雄的紀元。”他伸個懶腰,露出慵懶的微笑。“依我看,這值得咱們再喝一輪。”
“我們喝得夠多了,”阿曼說,“而且不管怎么說,天快亮了。今天早晨安布羅斯博士要講解尿液的特性,想鑄造銀鏈條,就不能錯過他的講座。”
“我不會阻止你們去品嘗尿的味道,”里奧說,“至于我嘛,小蘿希呢?”
“在睡覺,”佩特簡潔地說。
“我敢說肯定是一絲不掛。”里奧咧嘴笑道,“你認為她真值一枚金龍?總有一天,我會親自找出答案。”
佩特沒有回答。
里奧也不需要他答腔:“等我破了那丫頭的身,她的價位會跌到連豬倌都付得起的地步。到時候,你可要好好感謝我唷。”
我要宰了你,佩特心想,但他沒醉到枉送性命的地步。眾所周知,里奧受過訓,擅使刺客短劍和匕首。退一步講,即使佩特能殺他,也意味著自己腦袋不保。佩特有名無姓,里奧卻兩者皆備,他的姓氏是“提利爾”——其父乃舊鎮守備隊司令莫林。提利爾爵士,其表兄更是貴為高庭公爵兼南境守護的梅斯。提利爾,而舊鎮的主人,“舊鎮老翁”參天塔的雷頓伯爵的諸多頭銜中便包括“學城守護者”,他也是宣誓效力提利爾家族的封臣。算了,忍一時之氣吧,佩特告訴自己,反正他說這些不過是想傷害我。
東方的霧氣漸漸散去。天亮了,佩特意識到,天亮了,煉金術士卻沒有來。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。把東西放回去,不教人知道,我還算是小偷嗎?這又是一個他無法回答的問題,跟安布羅斯和維林問過的那些問題一樣。
他從板凳上站起來,烈性蘋果酒一下子全涌上了頭。他不得不一手撐著桌子,以穩住身體。“離蘿希遠點,”他以此道別,“離她遠點,否則我殺了你。”
里奧。提利爾撥開眼前的頭發。“我不跟豬倌決斗。走開。”
北風吹拂,無敵鐵種號繞過陸岬,駛入圣地娜伽搖籃灣。
維克塔利昂來到站在船頭的“理發師”紐特身邊。前方隱約可見老威克島的神圣海岸,上方是荒草遍布的山嶺,娜伽的肋骨從地底冒出,仿佛巨大的白色樹干,粗細和高度都是大帆船桅桿的兩倍。
灰海王大廳的骨骼。維克塔利昂能感受到此處的魔力。“巴隆第一次自立為王時,就站在這些骨頭底下,”他邊回憶邊說,“他發誓為我們贏回自由,‘三淹人’塔勒便將一頂浮木王冠戴到他頭上。‘巴隆!’鐵民們高喊,‘巴隆!巴隆國王!’”
“他們呼喊你的名字時也會一樣響亮。”紐特評論。
維克塔利昂點點頭,但沒“理發師”那么肯定。畢竟,巴隆有過三個兒子,還有一個非常寵愛的女兒。
他在卡林灣對屬下的船長們這么說過,他們都敦促他盡早下手奪取海石之位。“巴隆的兒子死光了,”紅拉弗。斯通浩斯爭辯,“而阿莎是女人。你是你兄長的得力助手,必須由你撿起他的劍。”維克塔利昂提醒他們,巴隆明令他扼守卡林灣,抵御北方人的反撲。拉弗。肯寧說,“狼仔們經受了數次重創,已不足為患,大人。而您若枯守著這片沼澤,聽任鐵群島落入別人手中,有什么意義呢?”“跛子”拉弗補充道,“鴉眼是外人,他不了解我們。”
攸倫。葛雷喬伊,鐵群島之王和北境之王。只需想想,便能喚醒他心中舊日的怒火,但是……
“言語就像風,”維克塔利昂告訴他們,“鼓動船帆的才有說鴉眼淹死了波特利頭領,而他的繼承人死在卡林灣,但他還有兄弟和別的兒子。有多少?四個?不,五個,而他們中沒人有理由喜歡鴉眼。
然后他看到了那艘單桅戰艦,暗紅色船身細長低矮,船帆漆黑猶如無星的夜空,此刻已然收卷起來。即使停泊中,寧靜號仍舊顯得無情、殘忍而迅捷。船頭是一尊黑鐵少女像,單臂向外伸展。她腰身細窄,胸脯高傲地挺起,大腿修長勻稱,濃密的黑鐵長發在腦后飄蕩。她的眼睛由珍珠母制成,可她沒有嘴巴。
維克塔利昂雙手緊握成拳——他曾用這雙手揍死四個男人和一個老婆。盡管星星點點的白發已從他頭上冒出來,但他一如既往的強壯,擁有公牛般寬闊的胸膛和年輕人的平肚子。弒親者將遭到神靈和凡人的永世詛咒,巴隆趕走鴉眼那天提醒過他。
“他來了,”維克塔利昂告訴“理發師”,“收帆,劃槳。傳令下去,悲傷號和復仇鐵種號出列,隔斷寧靜號出海的通道。其余艦隊封鎖海灣。沒有我的允許,不管人還是烏鴉都不準離開。”
岸上的人看見了他們的帆,朋友親人們隔著水面互相吆喝打招呼,但寧靜號甲板上形形色色的啞巴和混血雜種一言不發。無敵鐵種號漸漸靠近,他不僅目睹了皮膚暗如瀝青的黑人,還有矮小多毛、仿佛索斯羅斯猿猴般的家伙。一群怪物,維克塔利昂心想。
維克塔利昂想象自己坐在海石之位上的模樣,“假如那是淹神的意旨的話。”
“浪濤會傳達淹神的意旨,”濕發伊倫背轉身去,“仔細傾聽大海的聲音,哥哥。”
“是。”他想象自己的名字經由海浪輕聲道出是什么樣,由船長們喊出又是什么樣。如果杯子傳到我手里,我不會推辭。
人群在他四周聚集,祝他好運,企圖博取好感。每座島上的人都來了:布萊克泰斯、陶尼、奧克伍、斯通垂、溫奇,還有其他許多家族。老威克島的古柏勒、大威克島的古柏勒和橡島的古柏勒齊聚一堂。連考德家的人也在,盡管每個體面人都鄙視他們。次等的謝牧德家族、維紡家族或奈特立家族的人跟古老驕傲的世家成員肩并肩擠在一起,人群中甚至有最卑微的漢博利家族,他們是仆役與鹽妾的后代。某位沃馬克家的人拍拍他肩膀,兩個斯帕家的人則將一袋酒塞入他手中。他深深啜飲,擦了擦嘴,讓人們簇擁著他來到篝火邊,談論戰爭、王冠和戰利品,談論在他統治之下的榮耀與自由。
當晚,鐵艦隊的人們在潮線上用帆布搭起一座大帳篷,好讓維克塔利昂用烤乳羊、腌鱈魚和龍蝦宴請數十位著名的船長。伊倫也來了,但他吃魚喝水,而船長們大口灌下的麥酒似乎足以讓鐵艦隊漂浮起來。許多人一口答應支持他:“強健的”弗拉萊格,“聰明的”艾文。夏普,“駝背”何索。哈爾洛——但何索提出把女兒嫁給他當王后。“我無幸娶妻。”維克塔利昂告訴他。他的原配死在產床上,留下一個死產的女兒,續弦妻染上麻疹,而第三任……
“國王必須有子嗣,”何索堅持,“鴉眼就帶來了三個兒子,準備在選王會上展示。”
“混血狗雜種而已。你女兒究竟多大?”
“十二歲,”何索說,“美麗豐饒,剛剛初潮,頭發是蜂蜜舞,當艾德里德的一根手指落進“跛子”拉弗的酒杯時,人群爆發出一陣哄笑。
笑聲中有個女人。維克塔利昂霍地起身,看到她在帳篷的布簾邊,正湊在“處女”科爾耳邊低語,科爾也跟著大笑起來。他原本希望她不要愚蠢地闖進他的大帳,然而見到她仍舊不自禁地露出幾絲微笑。“阿莎,”他以威嚴的口吻喊道。“侄女。”
她應聲走到他身邊,精瘦柔韌的身材,腳踏浸透鹽漬的高筒皮靴,身穿綠羊毛馬褲,褐色加墊上衣,無袖緊身背心的索帶松開一半。“阿叔,”阿莎。葛雷喬伊在女人中算是高個子,但她得踮起腳尖才能吻到他的臉頰,“很高興在我的女王會上看到你。”
“女王會?”維克塔利昂哈哈大笑,“你喝醉了嗎,侄女?坐下。我在海灘上沒看到你的黑風號。”
“我將她停在紐恩。古柏勒的城堡下面,然后騎馬橫穿這座島。”她坐到板凳上,問也沒問便徑自拿過“理發師”紐特的酒。紐特沒有抗議,他早已喝醉睡著了。“你留誰鎮守卡林灣?”
“拉弗。肯寧。少狼主死了之后,只剩下沼澤魔鬼騷擾我們。”
“史塔克家并非唯一的北方佬。鐵王座已任命恐怖堡領主為北境守護。”
“你要教我打仗?你吃奶的時候我就已經上戰場了。”
“而且打輸了。”阿莎喝下一口酒。
維克塔利昂不喜歡別人提起仙女島的事,“每個人年輕時都應該吃一次敗仗,以免老了以后再失敗。我希望,你不是來爭奪王位的吧?”
她以微笑揶揄他,“假如我是呢?”
“很多人記得你小時候光著身子在海中游泳,記得你玩布娃娃。”
他那只微笑的眼睛,維克塔利昂心想。“鴉眼。”他招呼。
“是鴉眼國王,弟弟。”攸倫微笑道。他的嘴唇在燈光下又黑又藍,好似瘀青。
“選王會才能決定誰是國王,”濕發站起來,“而不敬神的人將永不能——”
“——坐上海石之位。說得好。”攸倫環視帳內。“巧的是最近我天天坐在海石之位上,卻沒人提出異議。”他那只微笑的眼睛爍爍閃光。“瞧,有誰比我更了解神靈呢?馬神,火神,鑲寶石眼睛的黃金神,雪松木雕的神,刻在山巖上的神,沒有形體的神……我通通知道。我見到人們向他們獻花,以他們的名義宰殺山羊、公牛和兒童。我聽到人們用幾十種不同的語言祈禱:治愈我萎縮的腿,讓那位少女愛上我,給我一個健康的兒子……保護我!保護我免遭敵人的傷害,保護我免受黑暗的侵襲,保護我,在馬王、雇傭兵、奴隸販子和我肚子里的螃蟹面前保護我!保護我免受寧靜號的掠奪。”他狂笑不止。“不敬神?天哪,伊倫,我是世上最最敬神的水手!你侍奉的只是一個神,濕發,但我侍奉著成千上萬個神。從伊班到亞夏,無論是誰,看見我的船帆就會祈禱。”
牧師伸出一根瘦骨嶙峋的手指,“他們向樹木、黃金做的偶像和羊頭怪物祈禱。那些是虛偽的神……”
“就是這樣,”攸倫說,“為這不敬神的罪惡,我把他們殺光了。我讓他們血灑大海,然后把自己的種子播進他們哭叫著的女人體內。你說得對,他們那些微不足道的、虛偽的神無法阻止我,你瞧瞧,我比你更虔誠,伊倫。或許你應該跪下向我祈福。”
“紅槳手”縱聲長笑,其余人也跟著笑。
“傻瓜,”牧師說,“一群傻瓜、惡仆和瞎子。你們就不見站在你們面前的是個什么家伙嗎?”
“是國王,”科倫。漢博利說。么傷心地看著我,盧卡斯,你還有一只手嘛。”她的手握成管狀前后蠕動。
考德咒罵起來,鴉眼用一只手抵住他胸口,“這就是你的禮貌嗎,阿莎?取笑盧卡斯的缺陷?”
“缺陷?哼,都怪我,我沒法把他的小雞雞剁下來,一勞永逸地幫上忙。論扔斧子,我不比任何男人差,但目標這么小……”
“這丫頭簡直忘乎所以,”“長臉”瓊恩。彌瑞吼道,“巴隆讓她以為自己是男人——”
“對你,你父親也犯了同樣的錯誤。”阿莎說。
“把她交給我,攸倫,”“紅槳手”提議,“讓我打她幾頓屁股,打得跟我的頭發一樣紅。”
“來試試看,”阿莎說,“不怕當‘紅太監’的話就試試看。”她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把飛斧。她將它拋到空中,靈巧地接住。“這就是我的丈夫,阿叔,誰想要我,先過他這關。”
維克塔利昂一拳砸在桌子上。“我不允許在這里發生流血事件。攸倫,帶著你的……狐朋狗黨……離開。”
“我本來期待得到你更熱情的歡迎,弟弟。我比你年長……很快就是你法定的國王了。”
維克塔利昂的臉沉下來。“選王會召開后,我們來看看誰將戴上浮木王冠。”
“這點我同意。”攸倫伸出兩根手指碰碰左眼上的眼罩,告辭離去。其他人像群雜種狗一樣緊跟著他。他們走后,帳內仍舊一片沉默,直到小倫伍德。陶尼繼續拉起提琴,人們才又開始暢飲葡萄酒與麥酒,但許多賓客已然失去了胃口。艾德里德。考德捂著血淋淋的手率先溜了出去,接著是威爾。漢博利,何索。哈爾洛,以及好幾個古柏勒。
“阿叔。”阿莎將一只手搭到他肩膀上,“跟我一起走走,要天四夜的酒,傾聽他們說的話……還有他們不愿意講出口的東西。我的手下堅定地支持我,外加許多哈爾洛家的人,我還得到了特里斯。波特利,以及其他少數人的擁護。但這不夠,遠遠不夠。”她踢起一塊巖石,濺入兩艘長船之間的水中。“我考慮呼喊阿叔的名字。”
鐵群島之王從不需要國王之手,遑論女人了。船長和頭領們醉酒時會笑死我的。“當我的國王之手?你想干什么?”
“終結這場戰爭,以免我們被戰爭所終結。我們已經贏得了一切能贏得的東西……若不見好就收,轉眼間,所有戰利品都可能化為烏有。我對葛洛佛夫人極盡禮數,她發誓她的夫君會跟我們講和,倘若我們交還深林堡、托倫方城和卡林灣,她保證北方人將割讓海龍角和整個磐石海岸。那里雖然地廣人稀,卻比整個鐵群島加起來還大十倍。和約締結時將交換人質,從此雙方互為犄角,以防鐵王座干涉——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