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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頁 / 商品詳情

嚴歌苓作品集(套裝全五冊)

原價:¥116.66優惠券:¥8券后價:¥108.66

女作家嚴歌苓和許多知名大導演有過合作,是張藝謀執導影片《金陵十三釵》、陳凱歌執導影片《梅蘭芳》、馮小剛執導影片《芳華》、張艾嘉執導影片《少女小漁》、陳沖執導影片《天浴》、李少紅執導影片《媽閣是座城》,以及《小姨多鶴》《第九個寡婦》《鐵梨花》《幸福來敲門》等多部熱播電視劇原作者。她在國內外均有不凡的影響力和龐大的讀者群。

嚴歌苓的作品有著剛柔并濟、極度的凝練語言,高度精密、不乏詼諧幽默的風格,犀利多變的寫作視角和敘事的藝術性。嚴歌苓筆下“補玉”“霜降”“扶桑”“多鶴”“巧巧”等主人公開創了中國文壇全新的文學形象。其作品無論是對于東西方文化魅力的獨特闡釋,還是對社會底層人物、邊緣人物的關懷以及對歷史的重新評價,都折射出復雜的人性、哲思和批判意識。

基本信息

《一個女兵的悄悄話》

《補玉山居》

《花兒與少年》

《誰家有女初長成》

《鐵梨花》

我光著腳丫,頭發像一堆快要腐爛的水藻泡在泥漿里。泥漿漸漸變稠了,我的頭因此動不了,似乎頭發是伸進土壤的無數條根須。

我動不了的另一個原因大概是:我快死了。對這點,我特別理智。不過我還是想動一動,這個姿勢死起來太不舒服了。我幾乎被倒懸著。山勢很陡,我的頭朝下坡躺著,不久前那場泥石流就這樣不負責任地把我擱在這兒。

這棵和我一樣年輕的樹,是跟我一塊兒倒下去的。假如我當時不那樣死乞白賴地摟緊它,肯定死得相當爽快。它的樹冠很密實,整個蓋住了我,以免飛來一只鷂子啄我的眼珠。山里鷂子很多,我親眼看見這些天使把一只羊剔成干干凈凈的骨頭架子。

天是深藍色的,我看不見遠處,但我知道山頭上肯定有一道漂亮的夕陽,因為我頭頂上的這些樹葉像金子。大自然絲毫不因我要死而改變點兒什么,這可太令人傷心了。

我的死,多少有點兒馬虎。本來挺壯烈的事,搞得不了了之。周圍該有些人才對,那樣氣氛肯定不錯。死是人生舞臺上后一招兒,理應有點兒反響。會有各種反響的,比如大美麗孫煤,她可能不會哭,搞不好還會振奮一下,“瞧,他又成我的了。”她曾是我的班長、好友、保護人和情敵。本來我認為“情敵”這詞挺浪漫,自打她給了我一耳光,我才對這層關系嚴肅起來。我其實無意與她為敵,我沒那個實力。她長相漂亮得要命,只要沖哪個男子投個眼風,他就得全線崩潰。她丟了他可不賴我,完完全全是她自己大意。

入伍頭一天,我和他就彼此關注起來,這感覺很神秘。“他叫徐北方。”孫煤告訴我,她的眼神有點兒狐疑。現在想起來,她打那時起就開始提防我了。其實那時我才十六歲,欠發育的兩條細腿使我顯得賊瘦,一點兒看頭也沒有,卻不知是什么吸引得他總朝我出神。

“徐北方,你過來,我給你介紹一下!”孫煤意識到我和他這種目光來往反而危險,便喊住了他。

他過來了。孫煤正在替我縫領章,這時停下手,對我側目而視,她的感覺同樣神秘。我簡直不敢相信舞臺上又蠢又丑的“胡傳魁”,就是這個翩翩人物扮演的。頭天晚上胡傳魁的扮演者得了急癥,他臨時客串,演得還挺像樣,只是在與阿慶嫂逗趣時笑得太狂,竟把個大肚子抖掉在臺上——因為他瘦,臨時給他揣了個棉花包。

“你的模樣挺逗……”走近還這么瞧我可就不妥了,我急忙去看孫煤的眼睛。雖然剛剛相處,我已懂得這雙美麗眼睛的陰晴圓缺。

“我來介紹吧!”孫煤急匆匆地插到我和他中間,“她叫陶小童;這位呢,是老兵油子徐北方。來吧,你們握個手!”她把我們完全置于她的安排中,好像我們相識是由于她行了方便。

我們沒敢握手,孫煤笑起來,她的計謀得逞了。我倆都紅起臉來,似乎心里真有鬼。那回他訕訕地走了。過了幾天,他見到我,表情自然了些。那天是老兵教新兵刺殺,木上有根刺扎進了我的手掌,孫煤替我挑刺時,他湊了過來,用關心的眼神看著。

“有什么看頭?”

“看你笨手笨腳,還不如我。”他說。

“那你來!”

他落落大方地抓起我的手。孫煤這下倒意外了。

“你這人真討厭!”她說。

“你這人真可愛。”他說。于是,孫煤被逗笑了。從一開始我就特愛看這個美麗的女班長笑,她的笑是燦爛的。沖誰一笑,誰就等于發了一筆精神大洋財。

事后,大美麗班長顯得很煩躁,她對我說:“我告訴你,你以后少理他。他不是什么好人!”

關于這點,團支書王掖生也暗示過我。

我得設法改變一下首足顛倒的睡姿。誰有團支書那個本事?他酷愛拿大頂,并多次介紹:拿大頂能使身體得到有效的休息。反其道而行之的生理循環畢竟不合常理,此刻我感到它對我的折磨,超過其他七八處傷痛。山這會兒倒很安靜,我盼它再發一次泥石流,調整一下我的位置,死既是長眠,躺的地方不能太將就。

團支書王掖生現在不知在什么地方。搞不好也跟我一樣,老老實實地躺在哪里。他若能動一動,一定會找我的。要是找到我,我就跟他聊聊。我要告訴他,我寧愿聽他做思想工作也不聽他談愛情。他一談愛情就失去了威信。在愛情以外的領域,他算是一個無懈可擊的人,除了長相一般,其他都太不一般了。

他很直截了當地說過我:“你這人啥都不缺,就缺思想改造。”他當時手里拿著笤帚。

每天我聽號聲起床時,院子里掃地的人已干到了白熱化。我不是故意偷懶,而是認為院子實在夠干凈了。有的人把角落的垃圾掃到路當中,又有人把路當中的垃圾掃回角落。至于正在崛起的龐大的垃圾堆,不管它如何用惡臭折損大伙兒的壽命,都無人對它感興趣。掃地的人們十分嚴肅,有種神圣的意味,雖然我認為地大可不必搞得像臉一樣潔凈,但每回經過掃地的人群時,總有類似好逸惡勞的慚愧。有一次,我也拿起一把笤帚,還沒掃,就有人對我大喊道:“你放下,那是我的!”那人不客氣地從我手里奪過笤帚,在我面前橫一下豎一下,很神氣地掃開了。我當時好生奇怪,好像我拿的不是笤帚,而是人家的飯碗!

“要爭取入團,自己又不努力。”團支書對我說,“我調查過,每次掃地都有兩個人不參加。你和徐北方。是不是?”

我沒什么可說的。我和他又沒結盟。

團支書點起一堆火,把巨大的垃圾堆上的可燃物質處理了一部分。我望著他方方的后腦勺,想著他何苦老跟我過不去。

“……根本找不到笤帚哇。你知道,老兵都把它藏著。”

“人家小彭也是新兵!”他指的是掃地人群中活躍的矮胖子彭沙沙。

彭沙沙干起活兒來簡直叱咤風云,端水沖廁所總是一路呼嘯:“讓開讓開!”來不及躲閃,一盆水已潑到你的腳上,她卻忙得連“對不起”都懶得講,接著干下一件事去了。自從她發明用手攪拌豬食,其他人再也不敢用過去那根木棒了。用木棒和用手在思想改造上到底差著一個層次。

“這不是干不干的問題。”團支書又說,“你對思想改造啥認識也沒有!”火總燒不旺,煙卻特大,他被熏得擤了把鼻涕。他多次發動群眾把這座垃圾山移走,但人們用沉默嘲笑了他:甭妄想。我發現大伙兒對真格的體力活兒并不起勁兒。

天色暗了,這山里別有狼什么的。我還沒死,被它生拉活拽可不好受。到目前為止,我對死還如此無所謂,這證明我不是孬種。等有人發現我時,一定會驚呆:瞧這女兵死得多妙——還像活著一樣微笑!至于光著腳丫、滿頭爛泥,希望他們別在意。

其實我生前倒不怎么微笑。一笑就傻呵呵地咧開嘴。奇怪的是,竟有人說我笑得很聰明。

“我發現只有你笑對了地方。”

剛才徐北方還在刻薄樂隊的號手伊農,說他練號像達摩面壁。伊農每天五更起床,死抵住一面墻壁就開始吹。徐北方分析他的號聲之所以毫無人情味,跟他總是背朝世界吹奏有關。這話引得我傻笑起來。

“你笑是你搞懂了可笑之處。”徐北方說,“很多人笑是隨大流。”他一本正經地看著我。

“還有一種似是而非的笑,叫微笑。”說完他擺了張自以為是微笑的怪臉。

這時,孫煤走了進來,食堂頓時像照進一縷陽光。她穿著一件紅格子襯衫,俏得無與倫比。在那個年代穿紅的需要大氣魄。我發現徐北方早把我撇下了。

“喂,大美麗!你這件衣裳是借李鐵梅的吧!”有人怪叫。

其他人齊聲合唱:“噢,大美麗!噢,大美麗!”

孫煤直挺挺闖進男性陣營,用飯盆挨個兒磕那些后腦勺。人們嘻哈著躲開她親切的虐待,但很快又湊了上去。

她不反對別人叫她“大美麗”。尤其穿這件襯衫,就是專門要惹人叫幾聲的。她提了干,絕不犧牲半點兒優勢,盡可能地區別于普通一兵。她磕在徐北方頭上的那一記輕,但臉上卻充滿仇恨。

我知道我又惹她不快了。徐北方對我有點兒興趣,這不能怪我呀!

“他干嗎老那樣看你?”有一天她惱火地問我。

我無話可答。她異樣地笑笑,意思是:你真能裝傻。過了一會兒,她專注地照了照鏡子,說:“你就是白。宣傳隊數你白了——一白遮十丑呀!”

不知是夸我白,還是暗示我丑。沒人的時候,我也痛痛快快地照了好長時間的鏡子。我才不丑呢!對這點我心里還有底。只是我的臉長得過分干凈,眉毛淡得只有兩彎影子。我阿奶對我這副相貌滿心歡喜。“女孩子兩只眼大得像桂圓,不雅,不好看。”阿奶見到漂亮女孩就這樣說。她認為女孩子的眼睛不要大,但要干凈,黑白不能有一點兒含混。自我出世,就枕著一個特別的枕頭:里面裝著蠶沙,據說蠶沙可以明目。可不管怎么說,那畢竟是一種屎。所以我對阿奶這種惡劣的做法始終懷恨在心。但我從沒抗拒過,因為既能收集這么多蠶屎,可見阿奶的勁頭和決心了。

我對阿爺的態度就大不同了。我敢反對他,跟他發脾氣,因為我知道他好欺負。阿奶只要說一聲:“你要再煩我,我就把小童送回上海她父母那里去!”阿爺就不作聲了,接著便猛討好我。

有一次團支書王掖生找到我:“你就是陶小童?”他拿著我的入團申請書。新兵連所有人都寫申請書,我也寫了。反正沒有比入團申請書更好的東西可寫。他們都是相互抄著寫的,我沒抄。誰知沒抄反而倒霉,團支書叫我重新寫過。

“申請書是嚴肅的,你寫的這叫啥?”他和藹地說。

我說我可動了真感情。

他“呵呵”地笑起來,說團員們在看我這份申請書時都笑了。“你瞧——”他指著某一行字,“你說你自己是一團亂絲,需要團組織把你織成錦緞。你寫這干啥……”他又笑起來,好像想忍也忍不住。

我的真感情被他們一取笑,是有點兒不倫不類,連我自己也覺得很蠢。

當他跟我談了團組織的一系列偉大原則后,我服了。他還真行,能把一份標準的申請書背給我聽。然后他對我的名字發表了意見。

“這名字不好。你想,有啥意思呢?”

前一陣流行改名字,我們街口小食店的大師傅都改叫“張紅衛”了。我也想改,可阿爺堅決不讓。我明白團支書的暗示,我的名字既無時代感也無革命性。比如孫煤,她家兄妹四個,分別叫“鋼、煤、棉、糧”,都是解決國家大問題的。王掖生,生在山東掖城,那是個老根據地,意義也不淺。

我躺著,突然感到很餓。這真讓我驚喜:一套垂危的臟器居然還有這樣正常的需求。我想去咬頭頂上的樹葉,它看上去汁水充足。可我夠不著,稍微動一動,全身七八處傷就同時給我厲害瞧。我還想喝點兒什么。真煩人,一個快不行了的家伙事兒還挺多。

我要是活活餓死可就慘了。餓死的人都把眼睛睜得老大,那樣形象不好。我才二十二歲,這個年齡的少女理應有個美好的死法。可能的話,周圍擺些花。謝天謝地,不要那些永不凋謝的塑料花,那種花可以開到下一個英雄犧牲的時候。

“嚴歌苓作品集”包括《一個女兵的悄悄話》《補玉山居》《花兒與少年》《誰家有女初長成》《鐵梨花》五部經典作品。

......

嚴歌苓,作家、電影編劇。1986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,1990年進入美國芝加哥哥倫比亞藝術學院學習,獲藝術碩士學位。二十歲時開始發表作品,創作了《天浴》《少女小漁》《第九個寡婦》《小姨多鶴》《霜降》《赴宴者》《補玉山居》《金陵十三釵》等一系列的文學作品。她的作品已被翻譯成十幾種語言出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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