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★一部充滿謀略、詭詐、殺機的書;一部充滿忠貞、效命、崇高的書;一部可運用于現代企業管理的書;一部可當作是政治謀略指導的書。
★書寫德川家康用兵、馭人、齊家、治國的一生,被譽為“史書、權書、商書三合一”。
★《德川家康**輯:崛起三河》展現了德川家康豐滿、曲折的青少年時代,字里行間充滿了智慧與謀略、權術與玄機。運籌帷幄,權謀詭道;戰場與后闈交錯,正邪與善惡縱橫;用兵以詐道,馭人以心道;要緊處動人心魄,動情處腸斷魂傷;前后呼應,有伏筆,有隱語,有難言之隱,有人世之艱,有浩然之氣。
★我相信,《德川家康》的智慧是成功的管理者要件。——申憲澈(韓SK株式會社前任社長)
★《德川家康》與世上說的歷史小說有點不同,盡情發揮了作者的空想。——山岡莊八

基本信息
德川家康1
德川家康2
德川家康3
德川家康4

天文十年,公元一五四一年。是年,武田信玄二十一歲,上杉謙信十二歲,織田信長八歲,日后的平民太閣豐臣秀吉,尚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六歲孩童。
大海彼岸,一衣帶水的鄰邦大明國,已至其中后期。歐洲,查爾斯五世向法蘭克一世宣戰并入侵法國;亨利八世已繼承愛爾蘭王位,對蘇格蘭國王詹姆士虎視眈眈,只欲除之而后快……無論東方還是西方,處處籠罩著戰爭的烏云。
三河岡崎城內。
雖說還是冬日,但已到了正月,天氣開始變得溫和。院子里伊勢的東條持廣贈送的那棵柑橘樹上,已經掛滿金燦燦的果實,芳香四溢。恐是被香氣所誘,院子里的鳥雀格外多。年僅十六的城主松平廣忠已沉默地凝視鳥雀多時。和煦的陽光下,去年桃花盛開時節出生的長子勘六,不時爬到廣忠身前,抬頭看看愁容滿面的父親。
見此情形,阿久的心頭如有冷風吹過。阿久乃松平廣忠同族松平左近乘正之女,十五歲時嫁與當時年僅十三的廣忠做側室,如今已是一個年輕的母親。她身形雖顯柔弱,卻亦頗有幾分嬌艷。若是遣退侍女,只剩下他們三人時,看起來不像是一家三口,倒像是姐姐在看護和照料著兩個弟弟。
“大人還沒下定決心嗎?”阿久道,“您若不答應,妾身必將遭到嚴厲的指責,家臣也定然會以為,是妾身出于嫉妒在阻止大人決斷。”
“阿久,你為何不像他們說的那般,表現出一點嫉妒之意?你我當時可是以正室相約……難道你忘了?”
“妾身沒忘……但一切都是為了松平家的未來啊。”這時,勘六依偎到母親身邊,阿久抱起他,繼續道,“而且,聽說於大小姐是出了名的美人,人們都稱贊她有見識,有器量。真希望大人您能早早將她迎娶過來,好讓家臣們安心。”
廣忠猛然抬眼盯著阿久,年輕而蒼白的臉上怒氣驟生:“你也想讓我娶仇人之女,向人俯首帖耳?”
“可這是為了大局——”
“休要說了!”廣忠狠勁拍了拍膝蓋,激動地沉默著,眼圈不知不覺紅了。良久,他才聲音嘶啞道:“於大乃繼母之女。她既是仇人的女兒,又是名義上的妹妹。我怎可為了茍且偷生,娶妹為妻……”他再也說不下去。
阿久道:“作任何決定,都要考慮長遠利益。”她聲音很低,卻一字一頓,異常堅決。
廣忠與阿久提到的於大,乃刈谷城城主水野忠政之女。刈谷與岡崎接壤。就在去年,廣忠與忠政整整打了一年仗。
於大小廣忠兩歲,芳齡十四,姿色遠近聞名。年輕的廣忠倒也不是未生過一睹芳容的念頭,但他只是把她看作繼母華陽院的女兒、自己的妹妹,而非要為政治作出犧牲的可悲女子。水野忠政定會晃動著他那顆肥圓的腦袋,帶著陰險的笑容自言自語:“要是讓於大嫁給松平廣忠,對我來說可是有不少好處啊。”
“阿久,我生母去世之后,繼母嫁過來,你可知當時人們如何議論?”
“這……妾身哪里知道。”
“恐怕你即便知道也不會說。每每想到這些往事,我就覺得甚是難堪。”廣忠一想到這些,便覺憤懣難抑。
“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——”
“不!”廣忠雙眼冒火,“繼母在刈谷城為水野生了五個孩子,忠守、信近、忠分、忠重,以及於大,個個容貌端正,身強體健。忠政為何舍棄為他生下那么多孩子的女人?又為何讓她改嫁先父……”
阿久立刻撲到廣忠膝上,道:“大人萬萬不可如此說話。您要是這樣說,阿久我……我……”
此次事件中,阿久處境是尷尬。水野忠政奸詐無情,他當年能夠舍棄一個為自己生了五個孩子的女人,并讓她改嫁松平氏,不難料想,他將女兒於大嫁到松平家之后,為廣忠生下長子的阿久,將會有怎樣的結局……
目前松平氏實力遠遜對手水野氏。水野氏與松平氏同仕于駿府的今川氏。但近年來尾張的織田信秀勢力逐漸擴張,廣忠的叔祖櫻井的松平信定等人,正企圖和織田信秀里應外合,將岡崎城據為己有。故岡崎家臣阿部大藏、大久保新八郎忠俊等人,都苦口婆心勸說阿久:“無論如何,請夫人多多擔待。城主還年輕,您定要勸他答應這門親事。”阿久的命運就此被卷入關系松平氏生死存亡的大事之中。廣忠卻始終未曾應允這門婚事。他深信,先父清康乃是中了水野忠政的奸計,才娶了水野氏五個孩子的母親。
廣忠看看自己身邊泣不成聲的阿久,望望幼小天真的勘六,突然眼睛一亮,道:“阿久,我有主意了。”他掃視了一眼周圍,然后在阿久耳邊低語一番。阿久聽著聽著,臉上漸漸沒了血色。
“你明白了?”廣忠壓低聲音,再次小心環視了一圈四周。
阿久緊緊盯著廣忠的眼睛,顫聲道:“這么做,太、太殘忍……”她的臉開始抽搐,放在膝上的雙手也顫抖起來。
“這有何殘忍,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。”
“話可以這么說,但於大小姐是無辜的呀。”
“無辜?我又有何辜?祖父和父親都死于敵人刀下,我終有一日亦會如此。在這個世上,你不殺人,人必殺你。有人不就是為了生存,才把自家五個孩子的母親送給對手嗎……”
“噓——”阿久打斷廣忠。空闊的走廊里傳來腳步聲,是阿久的侍女阿萬。她稟報道:“太夫人從北苑過來了。”二人吃了一驚,面面相覷。廣忠慌忙起身,準備去迎接繼母。
“不必拘禮。都坐著吧,這樣很好。”清脆的聲音傳來,華陽院滿面笑容走了進來。“呵,勘六也在。才幾日未見,又長大了好多。來,乖孩子,讓祖母抱抱!”廣忠之父清康遇刺后,華陽院便落發為尼,法號源應。她雖已三十好幾,卻風韻猶存。勘六很是喜歡祖母,喜滋滋地爬上華陽院的膝頭。
“天氣真好。”華陽院哄著膝頭的稚兒,道,“從北苑過來時,順道瞅了一眼酒谷和風呂谷,見到三五成群的黃鶯,梅花也快開了,日子過得真快。不久前還與水野氏在寒風中苦戰呢。”
廣忠略帶諷刺地看了華陽院一眼。華陽院并不理會,若無其事地繼續道:“廣忠,於大晨來函了。”聽到此話,阿久輕輕起身,走了出去。“年輕女子總是滿腦子想著高興事兒。她為松平氏和水野氏的和談而高興。信中哪,還猜測你的品性習慣,口氣中對未來滿心歡喜呢。終究還是不知道世事的艱險哪……她又明白多少人情世故?”華陽院輕輕舉起勘六,大聲笑道,“小勘六,比起你過世的祖父,你爹還差得遠啊……如今東有今川,西有織田,甲斐有武田,小田原有北條。諸強環峙,松平水野繼續爭斗,只會兩敗俱傷,終被人一口吞掉。廣忠,這門婚事啊,可是我思前想后才提出的,你好生想想吧。”言罷,華陽院放下勘六,在他的笑臉上親了一下。
廣忠對繼母的自以為是和悠然自得實在難以忍受。父親生前確實承認這個女人頗有才識。正因如此,廣忠聽到她拿自己與父親比較,責怪他太不成熟時,不禁暗自惱恨,口頭上卻道:“既然是母親的意思,孩兒自然沒有異議。”
“如此我便放心了。其實,這也是你父親的心愿。”
“父親的心愿?”
華陽院直視著廣忠,道:“廣忠,女人悲哀的命運,男人終無法明白。人生浮華,生離死別,都如夢如幻。一女侍二夫三夫,都不過是為了子孫代代繁榮昌盛。”
“母親的意思……您想在岡崎城中留下水野氏的血脈?”
“不,是要遵照你父親的意思,留下我這個老太婆和松平氏共同的血脈。”
廣忠疑惑地低吟一聲。事實上,他對繼母嫁給父親的真實情形并不甚清楚。他一直認為,一切都是水野忠政的陰謀,繼母乃是被水野強行塞給父親做續弦的。
可事實并非如此。清康主事時,松平氏實力遠勝水野氏。一日,清康拜訪水野忠政,在酒席上見水野夫人風姿綽約,不由口出戲言道:“把這個美麗賢淑的女人給了我罷。”華陽院當時已是五個孩子的母親了,可卑弱的忠政卻不能對清康的戲言一笑了之。由于畏懼清康,忠政不聲不響休掉了妻子。未久,清康便把華陽院娶過了門。華陽院那時的悲傷,何人能解?
如今,松平水野兩家的實力跟當時完全調了個個兒。為了避免悲劇重演,華陽院希望兩家能夠緊密聯系起來。但每戰必失、日漸勢衰的廣忠,哪里能解得她的這些心思?
“母親既然這般說,孩兒就娶她過門。但,於大若是不能生育,我便休掉她!母親可同意?”廣忠有些咄咄逼人。華陽院卻微笑著點了點頭,她神情間流露出來的淡漠又激起了廣忠的意氣。他豎起雙眉,道:“還有,若是松平水野兩家迫不得已再動干戈,我必將水野氏趕盡殺絕。斯時請母親莫要阻攔孩兒。”
華陽院又笑了:“你自便吧。”男人的世界是崇尚武力的修羅場。在那里面,女人能做的事只有一件,便是委曲求全,生兒育女,讓下一代來征服統治這個世間。
廣忠無言以對,再怎么意氣用事,他亦不能將方才與阿久密議之事說出口。正在此時,眾家臣神色凝重地走了進來。
“主公,刈谷城派來了使者。”大久保新八郎剛一坐下,便急切地稟道。
“看來水野忠政對這門婚事甚是熱心。”高大壯碩的阿部大藏自言自語地說著,向侍女阿萬遞了個眼色。阿萬心領神會,從華陽院手中接過孩子,出門去了。
“現在我們只能忍。”叔父藏人信孝帶著幾分顧忌,偷看了一眼華陽院,嘆道,“我們必須積蓄實力……而且於大小姐乃太夫人的親骨肉,這也算得上一門不錯的姻緣。”
“不,這些只是小事。我們須綜觀全局。”大久保新八郎直視著廣忠,道,“究竟誰能稱霸天下,我們必須心中有數。”
“誰能?”
“聽說武田晴信時時覬覦駿府,今川氏正如日中天,織田信秀也以日出之勢迅速擴張,足利氏家臣們亦不可輕視……在諸強夾縫之中,小藩必須避免相互爭斗,力求睦鄰友好,同聲連氣,想盡辦法生存下去。”
“言之有理,現正值危難之機,婚事又是對方主動提出,真是祖宗在天有靈,助我松平氏獲此良機。”
華陽院一直在旁聽眾人討論,微笑著默不作聲。此時她揮了揮手,道:“各位不必擔憂。”“太夫人的意思是……”“我已勸過廣忠,他會顧全大局,娶於大過門。你說呢,廣忠?”
廣忠滿臉不快,把頭扭到一邊,道:“這種好事,孩兒求之不得。”
“恭喜!”
“恭喜主公!”
老臣們紛紛祝賀,都高興得大笑起來。對他們來說,婚姻和女人,都是讓家族存續下去的手段和工具。將女人迎來送往以化解雙方的矛盾,試圖在敵人內部播下自己的種子,本來高貴純潔的男女之情,被迫屈從于生存的理性。
廣忠想到這里,怒從心起,不由板起臉道:“好了,休再笑了!”他暗自思量:他們一定不會覺察我讓阿久加害於大的事,我豈會乖乖聽水野的!他緩了緩語氣,道:“事已決定,抓緊去辦。諸事務必和母親大人多多商量,以求穩妥。”
“遵命!”老臣們相視而笑。在他們看來,再也沒有比這個策略更成功、更有意義的事情了。
刈谷城中,水野忠政得知松平廣忠答應了婚事,大喜道:“好!我這一生總算有了個圓滿的結局。”去歲秋天以來,水野忠政的白發越發多了。他讓近侍幫自己攏起頭發,然后差人把小女兒於大叫進來。
於大臉頰豐潤,這一點像忠政;晶瑩剔透的皮膚則像母親。此刻,她已知曉自己將要嫁到母親所在的那座城,滿臉微笑。
“你高興嗎?”忠政柔聲問道。
“能夠在那兒見到母親,女兒非常高興。”
“是啊……為父也甚感欣慰。”水野忠政長得兇神惡煞,但對這個自小缺乏母愛的小女兒卻格外溫和。
就十四歲的女子來說,於大個頭也算高的了。一雙丹鳳眼,烏黑的頭發里露出圓潤的粉紅色耳垂,非常漂亮。除了白皙的脖頸,以及圓圓的肩頭透露著幾分成熟的嫵媚之外,她尚未擺脫稚氣。於大的性格在幾個兄妹之中乃是復雜卻又活潑的一個,說話干脆利落,柔順的笑容背后隱藏著堅強和機敏。她對父親的理解,也超過了兄弟姊妹。
“都說出嫁避開正月和九月。不必理會這些迷信的說法,想到哪一日,哪一日便是良辰吉日。”
“是。女兒也這么認為。”
聽到於大干脆的回答,忠政微笑著點了點頭,“一切都已準備好了。對方將于戌日送來聘禮。你嫁過去之后,我們父女也就再難相見了。,你就給為父好好捶捶背吧。”
“是。”天氣格外晴朗,春風蕩漾,於大的手輕輕落在父親的肩頭。“孩子,慎重起見,我想問問你,你可知為父為何對這門婚事如此關心?”於大在父親身后小心地搖了搖頭,沒有吱聲。她心里甚是明白,卻要讓父親說出,這正是她聰明過人之處。“老臣們……不,就連你的幾個兄長,都有不少強烈反對這門婚事。你知道嗎?”
“這些事,女兒略有耳聞。”
“他們都想趁松平廣忠年紀尚輕時滅掉他,但那不過是匹夫之勇。”
“孩兒也這樣認為。”
“哦?要是兩家真的開戰,到時候滅亡的不是松平氏,而是我們水野氏。”忠政突然把脖子扭到左邊,道,“幫我捶捶脖子根兒。”他活動了幾下右手,繼續道:“有一事為父得向你說說。我犯了一個大錯,以為把你母親送到岡崎城便是贏了,但事實證明,那只不過是大欠思量、落人恥笑的失算之舉。”房中格外沉寂,只有捶背的聲音輕輕在室內回響。
忠政故意不面對女兒,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調,向即將被送與敵人的愛女交代的話:“當年廣忠之父清康向我索要你母親時,我非常生氣,暗罵他渾蛋,尤是看他不起,以為他不過是個好色之徒。雖然心里委屈,但我當時以為自己贏了。你母親留下五個孩子,獨自去了岡崎城,只要她在岡崎一日,水野氏便會安然一日。”
忠政的語調越來越激動,於大的眼睛亦濕潤了。父親對母親用情之深,於大自然甚是清楚。故她盡管十分思念母親,卻從未怨恨過父親。
“……在此事上我的想法并無大錯。水野氏現在不是平安無事嗎?但我原來的打算,乃是先將你母親送去為質,然后尋機滅掉松平氏,我的計劃卻徹底失算了。你母親乃有德之人,家臣們至今還對她心懷敬意。與松平氏在戰場上對壘的大將都是她的兒子,無論嘴上宣稱如何英勇,他們也絕不會摧毀母親居住的城池。因為只要摧毀對方,就相當于殺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……”說到這里,忠政突然停下了,他感覺什么東西滴落到了脖子上。“哈哈哈……沒有什么好哭的,都是過眼云煙,都過去了。”
於大沒有停手,只是點了點頭。“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……但輸的還是我。忽略了感情的策略,并非真正的策略。我因此事而受到神靈重重的懲罰。於大,你能明白嗎?”
“孩兒明白母親不在時,父親心中的憂傷與孤獨。”
忠政點了點頭:“我確實很孤獨。松平清康精通世故人情,竟將五個孩子的母親要了去……一想到此,我便恨得快要發瘋了……但這一切從起煙消云散了。在這亂世之中,小聰明小伎倆無濟于事。我現在總算明白了,毫無意義的悲嘆往往都是因為自作聰明。”於大停下手。她細長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盯著父親,靜靜地聽著。
“為父決定不計前嫌,真心誠意希望兩家以誠相待,一致對外,這是真正的制勝之道。你明白嗎?我將自己貞潔而賢惠的妻子送與了別人,為此嘗盡苦頭。此后不如索性將怨恨化為祈禱,奉上我心愛的女兒,以求神佛的保佑。”
於大無言,唯有默默地點頭。她的手再次動了起來。忠政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,道:“近年來,我和松平家屢燃戰火,不是為了摧垮他們,而只想讓……你嫁過去時更體面一些……你明白為父的苦心嗎?”
於大深愛著岡崎城內的母親,當然也深愛父親。
殺人、被殺,算計人、被人算計,人們崇尚并依賴著武力,卻積累了無盡的悲哀和怨恨。所謂的悲苦人間,恐就是如此了。父親如今就要擺脫這個世界的桎梏了。於大心想,即使為了父親,自己也要成為兩家聯盟的堅實紐帶。
“讓女兒給父親捶捶腰吧。”於大扶著忠政躺下,用她十四歲少女天真的話語撫慰著老人滄桑的心。“女兒很幸福,從未被任何人憎恨過、討厭過。”
忠政心頭油然生出一股暖意。女兒看到了他心中的不安,才說這些話讓他放心!“是啊。”他感嘆。“女兒一向深得父母和兄長們的疼愛……將來定也能得到岡崎人的敬重。女兒生來就是幸福的。”
“是啊,以你的性情,斷不會招人憎恨,可是,孩子……”
“父親。”
“你不應只知接受別人的愛,也要主動去愛他人。你想過嗎?”
“是。女兒會用心去愛岡崎家的珍寶。”
“珍寶?”
“便是岡崎忠誠、杰出的家臣們……母親在她的信函里提到了。”
“哦……”忠政不由得坐了起來。他無須多言,方才說兩家相爭,水野氏必會落敗,就是因為松平氏擁有一批精明干練的家臣。“孩子,此事要謹記于心。這么說,我比你還是要幸運一些……罷了,罷了。哈哈哈!”
話音剛落,一人不經通報,帶著長刀徑直闖了進來。是次子信元。他瞥了於大一眼,道:“父親大人,我想單獨跟您談談。”說完便大咧咧地坐下。
“於大,你先下去吧。”忠政說著,坐起來,整了整衣襟,霜白的眉毛下,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信元,“是否尾張又有消息了?”
信元性格剛烈外向,與父親迥然不同。他重重點了點頭,道:“於大的婚事,您不打算改變主意嗎?”
“事已至此,何來此言!”
“織田信秀已經起了疑心。這樣恐怕于我們不利。”
“哼!那就傳話給尾張,說我們此舉是要設計除掉廣忠。”
“父親!”
“怎么了?”
“孩兒再說一遍。請您改變主意,現在正是吞并岡崎的大好時機呀。”
信元挺起腰板,氣勢逼人——他并非華陽院親生。忠政靜靜地看著信元,只是微笑。漲潮了,外邊隱隱約約傳來了波濤聲。

日本歷史小說家山岡莊八著《德川家康》分三輯:《德川家康輯:崛起三河》《德川家康第二輯:雙雄罷兵》《德川家康第三輯:王道》。
歷史學家柏楊說:“中國有兩部書可以和《德川家康》相比,一是《資治通鑒》,一是《三國演義》。”美國前駐日大使賴世和說:“每一個日本人都是一個德川家康,要了解日本、超越日本,必須先了解德川家康。”德川家康究竟是何許人?
德川家康結束了日本百余年的戰亂,開創三百年太平盛世,建立了完整意義上的日本國。《德川家康》將日本戰國中后期織田信長、武田信玄、豐臣秀吉、德川家康等群雄并起的歷史蒼勁地鋪展開來。
《德川家康輯:崛起三河》,共4冊,完整展現了德川家康從一介孤兒人質,到獨立統兵、初識戰事艱險,再到將馭人之術、用兵詭道稔熟于胸,終成“五國之主”。



山岡莊八(1907-1978),日本歷史小說家,作品規模宏大,運筆細膩生動,代表了日本歷史小說的成就。逝世后,因其杰出成就,被追授瑞寶勛章。著有《德川家康》《織田信長》《豐臣秀吉》《伊達政宗》等。